第36章 这速度和王八翻身有得一比
人间，是三界中美好与罪恶共存最为融洽的地方。
永矢对这里一直都抱有一种极其向往的态度，若是他们一开始能够选择出身的话，他big概会选择做人间最逍遥自在的侠客。
陆清浊幼时，永矢常常带着他在人间游dang，而那时往往也是永矢的笑容最为真心实意的时候了。
“醒醒！清浊！”
陆清浊在意识渐渐消散时，忽而听到了仿佛从自己身体深处发出来的声音，是谁？
他缓缓睁开了眼，迷蒙晃动的视线中他看到自己浮在空中，右手隔着一层屏障与人对掌，身体上还攀附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深红s的东西。
陆清浊的意识十分困倦，他努力想睁开眼看看眼前的人是谁，却无论怎么挣扎，到最后几乎用尽全力也只能睁开一丝丝的缝隙。
浑身累得很，他满脑子都只有想睡觉这一个想法。
可是，与他对掌那人似乎很难过。陆清浊总觉得那人的声音，应该永远淡然超脱，不So世事所累才对，哪怕是难过也应该只是极轻极淡的一丝悲意才对。
是谁？
他很想问出声来，你是谁？怎么好像在哭？不要哭了好不好……
陆清浊浑身的温度都随着血Ye被吸走而渐渐流失，他的身体条件反s地cou动了一下，而后就在他以为自己好像睡着了的时候，意识却又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缓苏醒。
这下他听见了那人仿佛与他隔着水面的声音传来，不过对方好像并没有哭，至少他听不到这人的声音里有其他什么q绪。
他听见他轻声道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陆清浊害怕自己真的睡了过去，于是只能不停地在心里碎碎念。
对不起谁？我吗？为什么要说对不起？
困乏的意识逐渐清醒，陆清浊至少能提起点力气睁开眼了。他的眼睛反反复复地开合着，落到眼里的景象也在这个开合动作中清晰起来。
他先是看到了一身素s衣袍，想来它的主人十分爱Gan净吧，最近下了雨，但哪怕是那人的下摆都没有沾上丝毫脏污。
陆清浊定了定神后又看到了他衣摆上的绣金，但他没有顺势去想谁总是爱穿绣金素衣，而是忽然跑了神，他困惑地想——自己怎么知道最近下了雨？
下雨……下雨……下雨……
他觉得自己挺喜欢下雨的，只是多数下雨的时候他总要倒霉一次，还是挺折磨人的。
要是能惬意地听风、看雨、赏落花就好了，最好是在一个清幽僻静的小院里，这样他就能无所事事地和身旁的人一直待在一起了……
和……谁？
陆清浊又闭上了眼，从掌心传来的暖意太舒服了，把他那点困意又给挤了出来。只是他倔强地不肯真的睡过去，他在想那个人是谁？他是和谁约定了那样安宁的r子也要在一起？
“真狠心a。”
耳边忽然响起这么一句，陆清浊头脑懵了好一会儿，而后一个名字便在嘴边呼之yu出。
“……吕……时……砚……”
莫夷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幻听了，可仔细辨认的时候却发现闭着眼睛的陆清浊的确在念叨着什么。他听不太清，不过不全是两人之间隔了一层阵法屏障的原因，更多的是因为他的五感正在消失。
不止五感，他的身体也在渐渐虚化，鼻尖那颗不起眼的褐s小痣已经虚地看不太见了。
他其实一直都不太明白，自己作为天道化身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是什么，他只是一直在看，见证所有人的生离死别、见证这个世界的兴衰存亡。
他站在众人之中，却又好像一直被排离在外。
除了当初永矢陨落后，自己得到一个钦点陆清浊为九神之主的任务外，就再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。
而有时他无论做什么都毫无阻碍，却偶尔又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不为自己所控，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，只能在他人的chao纵下，去做任何他该做或者不该做的事，无论他想不想。
后来，他总能听到有人说他人yu太盛，根本不像无q天道。
可是，神魔妖人都是人身，而他也是以人的姿态化身，拥有七q六yu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？
不过，这些都不太重要了，毕竟他的七q六yu也要消失殆尽了。
陆清浊身上的暗红s已经不再蔓延，甚至在渐渐变淡，只不过，是从他的身上变到了莫夷的身上。
废墟、红蛹、半昏迷状态的陆清浊和一个即将消散的莫夷，这片废墟上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健康完整的人出来。
吕时砚被结界阻挡在那间唯一还算完整的房间里，声音和景象被完全隔绝，他徒劳地在门上拍打着，却无论怎么折腾都闹不出一丁点的动静。
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，也就无人知晓莫夷为了救回陆清浊做了些什么。
但是莫夷知道，他知道自己五感、七q六yu甚至连他的天道之气都在从身体里消失。那zhi味绝对算不上好So，但是他却觉得无比轻松畅快。
卷着re浪的风扑在他身上，莫夷用力吸了一ko气。
他对这个世间的感知已经全部消失了，可他却感觉方才那一ko气好像是凌冽的冷风，清suang的感觉仿佛从咽喉一直流经了四肢百骸，令人神清气suang。
没有瑰丽到足以惊艳山河的壮景，没有百so齐哀万鸟同鸣的神迹，莫夷消失的悄无声息，甚至无人知晓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是，莫夷那静止了数不清年岁的时间，似乎在陆清浊被剥离法阵活下来的那一刻重新流动起来，一阵从永矢陨落时掠起的风声，如今终于呼啸着吹到了耳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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