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节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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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说:不许改!

我没吭气。怎么能不许改呢,我连我的名字都不许改?!

那人又看五富。看一下五富再看身份证上的照片。五富赶忙解释照片是他害病时照的,照得难看。那人只问朱宗。朱宗住哪儿?

我迟疑着,五富说:我们和朱宗不是一伙来的,他住在楼下东边屋。

楼下的杏胡在尖叫。叫得像杀猪。有人说:住嘴!杏胡就不叫了,却在哭。楼上的两人就叮里哐啷又跑下去。一片响动,有训斥声,哭声,盆子或者碗的破碎声,接着是咣的一下,一切声音又都没了。然后,开始了问答,问一句,答一句,夹杂着在拍案板,有什么东西被踢飞了,有节奏地在院里滚动。huáng八变脸失色地跑上楼,说:犯事啦,又犯事啦!huáng八说好像说谁被杀了。

朱宗是杀了人啦?

我们不敢下楼去,神魂不定。一直等了半个小时,那伙人出门走了,但他们并没有把朱宗和杏胡带走。当我们三人下去看时,杏胡瘫坐在屋地上,浑身筛糠,而种猪竟然还是老样,说:没事,没事,警察来让我辨认个照片,问了些qíng况,没事的。

五富说:你真的没杀人?

种猪说:我能杀了人?!对杏胡说:你起来么。

杏胡站不起来,她尿了裤,尿都把地湿了。

种猪说明是他的一个同乡在北关拾破烂,被人杀了,已经查出凶手是另一个同乡。被杀的那个同乡来西安十年了,十年来在一张信用卡上存了十二万元钱,凶手和他还是朋友,两人常在一块喝酒。被杀的同乡去银行自动取款机上取款时,杀他的那个同乡厮跟着,偷看了密码,就杀人取款跑了。警察在死者的屋里找到一个电话本,电话本上没有朱宗的电话,却有居住的地址,警察就来询问被杀人的qíng况的。

种猪还笑了一下,说:他们拿了一张死人照让我认,我开头哪里认得出?头肿得有斗大了,一颗眼珠子掉出来,眼珠子原来还有个系儿的,吊出来那么长!还有舌头,舌头……

大家毛骨悚然,就不让种猪再说下去:没事了就好。那个晚上,应该说是最晦气的一个晚上,huáng八说了个跳楼自杀,种猪说了个被人谋杀,都说得让人心里发瘆。一切恢复了平静,杏胡当然又骂种猪,什么人你不能jiāo识,jiāo识杀人犯,还给杀人犯留地址,警察来了一次,只要案不破,保不准还要两次三次地来,你就让我少活几年呀?如果那个逃犯也逃到了这里,肯定警察要认定你是窝藏犯,窝藏犯也得坐牢和杀头的,你是寻死呀?!她就哭,眼泪鼻涕流着哭。种猪他没杀人也没窝藏杀人犯,他不害怕警察,但他害怕这女人,女人一哭闹,他说那咱卷铺盖回老家吧。杏胡又破口大骂:回去喝风吃屁呀?huáng八多了嘴,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,哪有你这号老婆!杏胡就又怪huáng八,是huáng八拿了死人的衣服才带来这祸事的,她说:警察再来,我就要检举你拿了死人衣服!huáng八说:你敢!你要检举我,我就检举你在鬼市上的事!杏胡先看我和五富的反应,我也拿眼看她,她脸就白了,扑上去拧huáng八的嘴,huáng八先一脚踹倒了她。种猪见状便寻案板上的东西,案板上有刀,他没动刀,举起个火柴盒,说:我砸死你!场面已经要失控了,五富愣在那里不动弹,只有我出来力挽狂澜,我说:都不要闹啦!这是我试验一下我的权威,我果然有着绝对的权威,他们就都不闹了。但我并没有数说谁是谁非。你怎么做判决呢,我们就是一个家窝,家窝里的事是糊涂账,理不清,只能抹。而我就在那个晚上定下了两条规矩,这规矩便一直延续到我们彻底散伙,离开了那里。

规矩是这样的。一、家丑不可外扬,谁也不能说咱这儿的事。比如,五富再要说huáng八的衣服是拿死人的,大家就都说是五富拿了死人的衣服。比如,huáng八说杏胡和鬼市上的人勾结,大家就说勾结鬼市上的是huáng八,huáng八为小偷销赃。二、谁也不能领陌生人到剩楼,谁也不能把剩楼的住址告诉给外人。如谁违规,大家就联合把谁轰走,不许再住在这里。

定下了规矩,huáng八嘴还撅着,种猪就搂住了他,说:你嫂子有口无心的,你计较呀?huáng八说:男不跟女斗,我不计较,可你还要砸死我?!种猪说:我不向着她能行吗,好了好了,今黑哥不睡了陪你下棋去。杏胡说:咹?!但种猪还是拥着huáng八出了门,到huáng八的屋里去了。才过了一会儿,种猪却回来了,说:我哪里和他下棋,我只是哄他回去睡哩。他给杏胡笑,杏胡不笑,他就去厕所取尿盆了。

我真可怜了种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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