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羽千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。
“他离开前把撕下来的日记夹在缝隙里,很薄,加起来只有二三十页,所以没有人发现。”
于舟问:“那你又是怎么找到的?”
“可能是不想再听人性教育大师王导的谆谆教诲,想找些经典权威的话术反驳,”陈羽千当然记得看这些书的初衷,再乖的孩子也有青春期。
于舟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,鼻尖蹭过他后颈处的腺体。
沉默里,陈羽千依旧未能全然向他敞开心扉,但他完全可以将已知的线索拼凑。
他还见过最重要的人证。那个老护士告诉他,人毕竟是在医院没的,与其和一个陷入绝望的失独家庭打官司,不如帮他们篡改那个早产儿的出生证明,让他们再有一个儿子,也算是个盼头。
“我哥住院治疗了五个月,我爸妈也在省会陪了五个月,忙完后事后再带着我回来,她对每个人都说,他们是为了脐带血才怀的我……可惜没用上。”陈羽千自顾自地点点头,“况且我确实早产,小时候还有哮喘。”
他笑了一下,满不在乎的无所谓的态度,他的爱人拥抱更紧,也更温暖。
“和你聊过以后,我妈妈也突然来了兴趣,定期去上一些课,见咨询师,就在几天前送我去机场的路上,她滔滔不绝地讲以前的事,什么……如果能重做一次母子,她绝对不会这样那样,而是这样那样……”
“老实说,我真的听得头都要大了。”
陈羽千举手往后摸于舟的脑袋,确定完毕,没有变大。
“我觉得特别无聊,没意思。”于舟继续在陈羽千耳边嘟囔,“对,没意思。事情都已经发生了,我也不是不理解你,恨你,你为什么要一直不停地回溯呢,难不成还能改变过去?显然不能。”
于舟深吸一口气,仿佛耳边还有谢秋忆地喋喋不休,而他饱受煎熬。
“但我还是没打断她——”于舟突然变了语调,“我超有耐心的!快夸我!”
“嗯,你真棒!”陈羽千顺着摸他的头发,“你刚才在厨房也特别棒,所有人都喜欢你。”
于舟心满意足地发出声气音,再开口,又是正儿八经的语气。
“——我突然意识到,她未必是想说,未必……真的有那么多话,她其实是想看到我在听。”
于舟说,她看到我在倾听,才能确信我真的已经释怀。
陈羽千凌晨三点钟的时候听到窗外有铲锹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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