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三章——心事
在奶茶店上了半个多月的班后，终于迎来了这一年的春节，叶棊他们一直上到大年三十那天才放假。
一大早他就去外面买了年夜饭要做的菜回来，爷爷奶奶在家里炸油酥饼，这边几乎每到过年，家家户户都要炸各种东西，什么油角啊、油圈儿啊、反正就是用油炸面粉，炸成各种不一样的形状，炸好了封坛子里，等有客人来，再拿出来蒸，作为主食来招待。
买完菜吃了早饭，叶棊把上次买的对联窗花拿了出来，城里的房子不比乡下，贴对联的地方不多，无非是窗户、门、然后墙上，叶棊动作快，不到一个小时就就都弄好了。
年夜饭吃完后时间还早，手机上各种拜年信息开始纷至沓来，工作室的群里大家都在晒自己家里的年夜饭，他们汪汪队群大家也聊的正欢，上次陈新远嚷嚷着要改群名，却一直没想到新的。
到春晚开播的时候，赵一衷在群里发了好几个满额红包，惹得大家尖叫连连，直呼赵老师好帅。
把每条消息都看完了，又重新翻了一遍，还是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条，他微微叹了口气，把手机关了，安安静静坐旁边陪爷爷奶奶看起了春晚。
老人不惯熬夜，九点不到就回去休息了，叶棊一个人坐沙发上，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里的小品，小区里偶尔传来两声炮响，他打了个哈欠，今天起来的特别早，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零点。
在沙发上靠着靠着，就渐渐眯了过去。
前两年上头严抓市区燃放烟花爆竹行为，抓到都要罚钱，但这股风气却没怎么影响他们县城，一到逢年过节，该放烟花爆竹的照样放，今年看上面有点注意了，稍微管控了下，但还是没有全面禁止，叶棊他们小区还算好的，但也管不住一些熊孩子下楼放仙女棒，摔炮什么的。
正睡得迷迷糊糊时，外面突然一阵巨响，把他从沙发上惊醒，他揉揉眼，原来是不远的广场上，有人在放烟花，一朵朵烟花炸开，绚丽的升上天空，转瞬即逝。
电视上正好在这时显示了时间00:00，这一眯就眯了快两个小时。
他站起身把电视关了，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，叶棊手里拿着遥控器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茶几上的手机，他的手机贴了防窥钢化膜，从他这个角度，看不清来电人是谁，但心却不可抑止的狂跳起来，他走到茶几旁，慢慢的拿起手机。
不出所料，来电人姓名傅尧，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口终于卸下，整个人突然就变得轻快起来，他滑到接听，对着通话孔，轻轻地“喂”了一声。
“叶老师，新年快乐！“对面傅尧的声音听不太出情绪，叶棊嗯了一声，道：“你也是，新年快乐......傅尧！”
傅尧笑了一声，那笑声通过电流传到他耳朵里，像是一把小刷子挠着手心，又酥又痒。
“还没睡吗？”傅尧问。
“现在去睡，你呢？”
“我也是，刚从下面上来。”
“在你奶奶家？”叶棊想起之前傅尧跟他说过，过年的时候在他奶奶家里过，他爸爸也会回来。
“嗯，他们现在还在下面打麻将呢，吵死了。”
叶棊笑笑：“挺好的，热闹。”
说完对面有几秒钟没出声，叶棊便问：“困了吗？睡觉吧。”
“嗯。”傅尧应道。
叶棊正要挂电话，又听他在对面喊道：“欸，等会儿叶老师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过年...都去哪儿拜年啊？”傅尧问。
“只有我姑姑家，然后隔壁一些邻居，初五初六的时候，会去老师家里走走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随便问问。”傅尧道：“那我去睡觉了，叶老师，你也早点睡。”
“好，晚安！”
挂了电话，叶棊重新检查了一遍门窗，便回房间去了。
这一晚上鞭炮烟花响声不断，但他却睡得格外香。
初一一早，吃过了饭，叶棊就把楼里邻居走了个遍，爷爷奶奶是长辈，没有长辈去给小辈拜年的道理，如果他父母都在的话，那就是跟爸妈一起。
不管去谁家，大人们都要拉住叶棊，跟自己家里孩子说：“你看看人叶棊哥哥，多厉害啊，一考就考个南交大学，你得向人叶棊哥哥学习，知道不？别整天就会玩......”孩子们都拿着手机一边玩一边嗯嗯啊啊敷衍两声。
一整栋楼跑完，叶棊脸都笑僵了，爷爷奶奶平常在家，有的是仰仗邻居帮忙的地方，邻里关系只有好好维持，在需要别人的时候，才好意思开口求人家帮下忙。
小区楼下有个棋牌室，正月初一，除了拜年没其他事，等年一拜完，大人们也就开始上桌了，棋牌室周围热闹的很，叶棊过去走了一圈，他认识的，认识他的，都一一握了个手说了声新年快乐。
到此新年第一天的年也就算拜完了。爷爷奶奶也被朋友招呼出去玩了，家里就剩他一个，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，电视上也没什么正经节目，瞄了两眼，眼皮就开始忍不住往下耷拉，这两天睡得晚起得早，趁着今天没事，他得好好把觉补回来。
初二这天，姑姑一家回过门之后，叶家的亲戚就算都来完了。
到了初三，奶茶店也开始营业了，叶棊也要回去上班了。
不过毕竟是过年，老板只让晚上开门，白天的时候还是给大家放假，叶棊虽然家里亲戚不多，但架不住人家其他四个都是要拜年来往的。
吃完晚饭，叶棊穿了外套骑了小电驴往奶茶店去，初三的街上人不算多，不过由于他们店开在电影院旁边，所以生意比较好。
甫一开门，就有男男女女结伴过来点奶茶，过年是轮班制，只有叶棊陈锦还有小岚，三个人忙的团团转，等好不容易歇下来也差不多到了关门时间。
叶棊把东西收拾齐整，陈锦和小岚家里离得远，先回去了。
从店里出来的时候，手机响了，叶棊把手套脱了，以为是奶奶问他下班没有，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。
“喂，奶奶？我刚忙完，马上就回。”
电话里的人有几秒没出声，叶棊疑惑的嗯了一声，正要看下是谁的电话，随即就听对面传来一声轻笑，那人道：“叶老师，忙什么呢？这么晚还不回家？”
“......”
叶棊握着手机的手被风吹得有一丝僵硬，但却不影响他往手上加重了力道。
“就回了，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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