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，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家三小姐也会怕痛？……不应该啊，我今天看你在台上，出手挺狠的。”
其实叶芙瑶也不是怕痛，就是纯粹受不了这种呛鼻的味道萦绕在旁。
只不过萧子墨的话还是让她的脸颊有点躁热起来，微窘道：“谁说我怕了，擦就擦。”
说完，她非常汉子的一把撂起袖子。
萧子墨看到她肿得快猪蹄媲美的小臂后，脸一下子就沉了，只是戴着面具，叶芙瑶没看到。
“这么严重。”他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丝不快。
他有什么可不快的？
叶芙瑶语气轻松，挺不以为然的道：“也还好吧？不过就是肿了一些，至少骨头没裂。”
萧子墨宇眉蹙紧：“当时为什么不躲？你明明可以躲开的。”
叶芙瑶想了想，眸子灵活地转动了：“牺牲一下，试试他的实力？”
萧子墨眸子微微眯起，身子往后一仰，那眼神那气势……活脱脱就是教官附身有没有？
叶芙瑶心里哀嚎了，受不了地举手投降：“好吧，我承认我是故意的，这是一种战术，是谋略。如果想要打倒一个人，那么先击垮对方的自信心，会事半功倍。”
这个道理萧子墨也懂，换位思考，如果换成是他，估计他做得比她还狠，只是当看到她手臂上的伤……萧子墨目光幽深地扫了一眼她的胸口，默默地停留一秒，就抿嘴不吭声了。
呃？
叶芙瑶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朝一个方向冲去，喉咙有点干痒，百爪挠心想的全是萧子墨目光的地位有多么令人尴尬。本来其实被瞄一眼没什么，只是中间这停滞的这一秒算怎么回事？
啊啊啊。
叶芙瑶感觉很要命，心想现在的气氛太不对劲了。
“咳，不是说要擦药酒吗？还擦不擦了？”叶芙瑶清了下嗓子伪装道，就是俏脸微红。
萧子墨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，眸底闪烁着璀璨的光华：“你要自己来，还是我帮你？”关键时刻，他倒还没忘记‘男女授受不亲’这句古人圣言。
目视已经进化成猪蹄的两只小臂，叶芙瑶有点悲愤道：“还是你来吧，我自己不好下手。”
说实话，叶芙瑶是不怕痛，但是她不自虐，在训练时或者是实战中不小心受到的伤痛，多痛她咬牙都能忍，但这种在伤口撒盐的事，她却不大愿意做。反正放几天，这肿也能消，淤青也会散没那么麻烦，顶多就是速度慢个几天，没必要多此一举。
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，叶芙瑶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，于是声音一落就非常干脆的主动把手送上去。
那样子……颇有点慷慨陈赴死的悲壮。
萧子墨忍不住就被逗笑了，紧抿的薄唇不知不觉就勾起：“放心吧，也没有多痛，咬牙忍忍就过去。”
说话的时候，他已经开始将药酒均匀的洒在她的手臂上，当浓郁的药酒在皮肤上晕染开来，刺鼻的味道瞬间被扩大了数倍，而皮肤上闪烁着诡异光泽，也让人感觉有点渗得慌。
叶芙瑶这时候还有精神抽空想着，这王爷当真小看人，想当年自己进特种部队时，忍耐力测出来可是A……
哎哟，妈啊！
叶芙瑶吃痛，差点整个炸起来。
这这这……这是公报私仇吧？
用这么大的力，这仇报得也太明显了吧？
果然，他还在为今天钦安殿的事生气。
叶芙瑶本想咬牙忍住，但见萧子墨下手越来越用力，才几下下去，她就已经疼得额头渗出一层冷汗。
“啊，痛。”她没能忍住叫出声。
萧子墨没理她，继续凶狠的用力：“痛也只能忍忍，不用点力，这祛瘀没效果。”
“你这是单纯祛瘀吗？为什么我觉得不像？”叶芙瑶忍不住抽回手，往旁边挪了些。“王爷，你生气了！”
萧子墨回答得很淡定：“没有。”
不能吧？你这么下死力，都快把我的手搓出一层皮了。
叶芙瑶笃定道：“不，你一定在为今天阿士达的事生气，因为我没听你的话。”
闻声，萧子墨停下手来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：“哦，这么说，你也知道我会生气？”
叶芙瑶：“……”那会她不是脑袋一热，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吗？其实现在她已经有些后悔了，因为那些礼物，明明是故意表现得凶悍一点，让那些喜欢淑女才女的王子世子们好离得她远远的，可是结果却适得其反。
想到那些人约她见面的意图，叶芙瑶就开始头疼。
萧子墨声音冷冷道：“既然知道我会生气，为什么还要那样做？”
“呃……”叶芙瑶不想把绿芯的事说出来，于是垂着眼，抿唇沉默。
许久，萧子墨清冷的声音低低响了起来：“就因为一个下人？”
“啊？”叶芙瑶难以置信地抬头，瞪着他，睁大眼睛。
她脑子里蓦然蹦出一个念头——这家伙，一定是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之类的东西，不然怎么总是那么的无所不知？
太神了！
叶芙瑶对绿芯的感情很复杂，虽然醒来后，和她并没有太深的纠葛情感，但是留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也是对自己影响至深的。对以前的那个“叶芙瑶”来说，绿芯和绿竹从小就伺候陪伴在她的身边，名为主仆但实际感觉有如亲人，再加上白马寺的事始终是因她而起的，同为女子，叶芙瑶实在不能原谅那种残酷的做法，因此为绿芯报仇成了她急切想做的一件事。
之前以为是青虎帮的人干的，后来又怀疑是苗疆国的人所为，如今经过阿士达别在腰间的手链所证实，叶芙瑶这压了多日的怒火与仇恨，就像火山喷发，怎么压都压不下去。
等了半天，叶芙瑶才抿着嘴道：“绿芯死得太惨了，这种死法是我所不能忍受的，身为主子，我一定得为她做些什么。再怎么说，没有我，她也不会遭此横祸。”
萧子墨挑眉，眼睛微眯：“就只是这样？”
“……”叶芙瑶微窘，憋了半天才道，“你说按淑女反方向走，保证那些王子见了我倒耙走，我想着既能报仇，又能让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幻灭……好吧，我承认我是故意的。不过这样也好，以后谁敢欺负我，我修理人也不用偷偷摸摸了。”
果然，他就知道是这样。
萧子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淬利的视线透着几分严肃：“你现在是如愿以偿了，但你想过没有，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引起两国的战争。”
这个问题叶芙瑶还真想过，拧眉沉思了下，理性道：“不会。苗疆国没有理由起兵，我们已经签了生死状，生死各安天命，没人可以拿这个说事。而且生死状我也是应阿士达的要求签的，他现在人也没死。没死就更不可能被拿来说事。”
萧子墨一双狭长的眼睛慢慢眯起：“所以你早就计算好了，才会这么心安理得的诱使阿士达陪你签下这张生死状？”
叶芙瑶想喊冤，结果萧子墨特么一个眼神瞪过来，声音几不可闻地“嗯？”了下，她就一下子蔫了。
唉，这感觉……怎么感觉还是像面对教官时一样的有压力呢？不该啊！
叶芙瑶忍不住都悲愤了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？一世两世的，难道都注定自己一定要被这个人死死的吃定？
咬了下后西槽牙，豁出去道：“好吧，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，不管出于什么理由，答应你的事，可是我却没有做到，这是我无理在先。你要是真气我，我可以道歉，大不了让你捶两拳出气好了，但是现在架也打了，人也伤了，你再追究再于事无补。”就是说到后面，声音倒显得有那么点委曲求全。
萧子墨冷漠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，估计有两秒钟后：“没有。”
“嗯？”叶芙瑶没能反应过来。“没有什么？”
“没有生气。”他说。“偶尔任性一下，难道我不该纵容吗？”
叶芙瑶呆呆地眨了下眼睛，莫名觉得心弦倏地被谁拔动，明显颤了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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