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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的脸色并不好，看到莳莳更加寒冷。岳晞容上前招呼丈夫，问要不要吃夜宵。爸爸只是淡淡地说：“莳莳，回房写作业，我和你妈妈有事情要谈。”

莳莳的心一下子揪紧。

青春期的女生无比敏感，再怎么不谙世事，也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情。莳莳低着头回到房间里，却在五分钟后轻轻地打开了门。

夏暮雪正蹲在主卧的门外，将耳朵贴在门上，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。莳莳吓了一跳，正要开口，夏暮雪已经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。

“你不想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吧？”夏暮雪将她拉到一边，将声音压到极低。

莳莳摇头。

“不想的话，就看我手势。”夏暮雪一副苦情戏女主角的架势，“如果爸爸提出了过分的要求，咱们就一起扑进去，跪着抱住爸爸的腿，告诉他咱们不想家庭破裂。”

姐妹两人小心翼翼地重新回到主卧外，可是里面已经传出了岳晞容的抽泣声。

“你的心真狠。”岳晞容这样说。

这下子连夏暮雪都不淡定了。难道爸爸真的跟妈妈摊牌了？

两人对视一眼，眼神中都有无言的紧张和痛苦。

可是接下来，岳晞容却说：“莳莳是你的女儿啊，你难道真的要把她一辈子放到乡下？”

爸爸的声音很冷硬：“反正她的户口在乡下，就永远不要认回来好了。晞容，二胎政策放宽了，如果没有莳莳，我们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儿子。”

轰隆——

就是从这一刻起，莳莳终于知道了世界坍塌时的声响。

那是一种每个毛孔都在嘶声呐喊，震碎了所有的声音。莳莳踉跄后退，盯着眼前的那扇门，简直不相信那是自己所熟悉的声音。

原来，她才是那个碍眼的人。

莳莳回到自己的房间，恍恍惚惚地坐在床沿。床头挂着岳晞容给她买的风铃，仿佛有感应般，发出冰冷细碎的声响。这些声音全部都汇聚成一句话——

如果没有莳莳，我们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儿子。

“你没事吧？”一杯热水递了过来。

莳莳接过热水，一滴眼泪啪嗒落入杯中。夏暮雪尴尬万分：“喂，你别往心里去，妈妈还没答应呢。”

是不是妈妈答应了，她夏莳莳就要真的待在乡下一辈子？是不是一辈子都是别家的人，不可以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？

“你不用对我这么好，”莳莳的声音沙哑无力，“反正你也不喜欢我。”

夏暮雪沉默了一阵才说：“我是不喜欢妹妹，可我也不喜欢弟弟。”

“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男孩子？”莳莳问。

夏暮雪双目无神地摇了摇头，她也很不想面对这个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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