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桓期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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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恕打完那一耳光,一句话不说,沈庭央飞速地猜测,燕慕伊会提剑砍死他吗?会打回去吗?随即想,当然不会,面对美人,燕慕伊脾气是很好的。

东宫大殿的空气仿佛凝滞了,太子开口说:“还打么?打完了就过来。”

薄胤疑惑地看着他们,随后觉得以在场几人的武功,不会有什么危险,于是让御卫撤下去,无关人等也都离开。

侍女送来冰过的巾子,燕慕伊敷在一侧脸旁,半晌说不出话,他平生尚未遇到过如此狠辣的对待,有些怀疑人生。辛恕则一直冷冷瞪着他。

沈庭央清了清嗓子,劝道:“不如……大家坐下来,有话好好说。”

他心里有许多疑问,譬如辛恕当天为什么大发慈悲留他们一条生路,要知道,悬剑阁武者的心,狠起来是不留任何余地的。

辛恕走到太子对面,保持了一段距离,行武者礼。太子赐座,沈庭央过去拍拍燕慕伊肩膀,以示安慰,同时觉得这样英俊迷人的一张脸,挨了打是挺可惜的。燕慕伊感动地捏了捏他的脸,眼神表示“宝贝儿,还是你最好”。

薄胤过来,尽职尽责地守在一旁,手按剑上,并未放松警惕。

众人都没再提方才的事,太子问:“孤听闻,你是皇叔身边的武者,为何被遣来了?”

辛恕的眼睛很沉静,沈庭央觉得那眼里有些东西与薄胤很像,仿佛许多事情不曾说出口,可心里已是万水千山。

辛恕直视太子的眼睛:“王爷身边有侯玄演大将军,已经没那么需要我。”

太子的指节在案上敲了敲,没什么情绪,却无形中有种气势:“皇叔不需要你,就来东宫?崇宁王世子和我的御卫长都在这儿,不久前,你险些杀了他们!薄胤流的那些血,你又怎么说?”

辛恕很平静,道:“殿下,他们既然没死,就足以证明我并没想杀他们。”

太子冷嗤一声:“把话说清楚,别让孤一句一句问你!”

辛恕不卑不亢,仿佛有种独特的、包裹在那身黑衣之下的倔强:“殿下,当日一同去围堵他们的刺客,并不怎么听我的话,圈套是他们所布,我必须参与进去。当天世子所中的毒雾,并没有致命毒,只是麻痹全身的迷药,至于薄胤,我想悬剑阁武者不会那么容易死掉,令他受了些苦,否则我无法交代。”

沈庭央问:“你为何不听灜西王的话?他原本的命令一定是杀了我,带走或杀死薄胤。”

辛恕看了他一眼:“我违背主命,所以他不再用我,让我离开。”

沈庭央:“他为什么不杀你?”

辛恕:“悬剑阁武者,天子也轻易杀不得,即便想要我死,至少也要像对薄胤那样,通过别人下手。”

灜西王未必在意这些规矩,这个答复如果出于旁人之口,沈庭央一定会保留几分怀疑,但辛恕给他的直觉是极其纯粹的一个人,沈庭央觉得再追问也没有意义。

一直置身事外的花重淡淡开口道:“王爷身体如何?”

包括辛恕在内,众人都滞了一瞬,这问题十分尖锐,包含的信息关键无比。

辛恕沉默片刻,说:“不大好,也不算糟糕。”

沈庭央与花重对视一瞬,辛恕说的如果是实话,那么外界传言灜西王的身体状况就算是半真半假,他的确病了,但不至于只剩一口气。

太子有些累了,道:“薄胤,看着安排。”又摸摸沈庭央的头,起身回去休息了。

这便是让薄胤决定辛恕的去留,留的话又该留在哪儿。沈庭央不由得很佩服太子,虽然是很文雅的一个人,但利落果决,很有魄力,又总能用最合适的方法处理棘手问题。

太子一走,几人又沉默相对,薄胤想了想,对辛恕说:“去悬剑阁守功臣殿,或是留在东宫外苑,自己选。”

辛恕:“东宫。”

薄胤给出的选择完全撇开了个人恩怨,辛恕追随过灜西王,不可完全信赖,偏偏武功不俗,又会一手诡谲的用毒之计。

这种人,要么打回悬剑阁,要么留在眼皮子底下牢牢看着,绝不能放出去任由他施为。

薄胤明确地道:“今次见到太子,是因你手中金令,也是因我疏忽,往后你任何举动都最好深思一番,如有妄动,当场格毙。”

辛恕默默地将随身带的毒都卸下,拾起龙雀剑。

出门前,辛恕忽然转头看着沈庭央:“你天生有心疾。”

沈庭央一怔,点点头。

辛恕:“平日不要吃药调理,没有用。发作时的药方,你应当知道。”

沈庭央微微一笑:“多谢提醒。”

看着他随薄胤出去走远,沈庭央问燕慕伊:“怎么一直不说话?他脾气似乎不坏,是不是从前跟你有恩怨?”

燕慕伊脸上红痕倒是消得很快,但火辣辣的感觉仍在,惑人的凤目稍一挑:“看那双眼,是有点儿熟悉,但肯定没有过交集……照我的经验,那么一副眉目,那么漂亮的一截鼻梁,这绝对不是寻常美人,怎么就想不开要遮住脸呢?”

沈庭央眨眨眼:“大概因为有你这样的人,令他不堪其扰吧。”

燕慕伊大笑,摇摇头:“冷若冰霜,别有风情。”

花重:“你说的是薄胤?”

燕慕伊险些被呛死:“不一样,冷若冰霜也有不一样的冷法。”

沈庭央笑得直不起腰,燕慕伊也笑道:“这辛恕,还是个小孩儿呢,比世子也大不了几岁。”

沈庭央这才意识到,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。想了想又道:“他站在那儿,好像总是很孤单,背影更是……”

有种落寞的、纯净的孤独感,似乎满身防备,又极度单纯。

花重看着他:“你是个心软的小孩。”

沈庭央迎上他的目光,又立即笑着转开视线:“你们不觉得吗?”

燕慕伊半开玩笑说:“没敢多看,他对你不错,但对我心狠手辣,看多一眼,再来一耳光,我就真得把他哄到手才行了。”

沈庭央无法理解燕慕伊的逻辑,听了却忍不住大笑,对他们道:“你们回侯府去?”

花重点点头,沈庭央送他们离开,临别时,花重朝他微微张开手臂,沈庭央心头一软,扑进去拥抱他:“明天见,侍卫。”

花重听他愿意这样称呼自己,心情很好,深深凝望他一眼,与燕慕伊离开了。

沈庭央心跳有些快,说花重是大美人,绝非虚言,尤其眼里带点儿温柔的模样,实在令人眩晕,恐怕今晚梦里也都是这人了。

回去后,太子与他说了很久的话,直到沈庭央睡着,才跟着睡去,难得比平常休息得安稳许多。

辛恕就这么在东宫留下了,沈庭央离开时同他打了个照面,只见他又戴上了斗笠,从头到脚密不透风的黑,玄铁面罩沿着下颌线勾勒出锐利的弯折,只是周身没了那黑色毒雾,总算少些危险的感觉。

裴罢戎在临江楼杀了小倌儿楚枫,那楚枫手腕很不一般,跟不少权贵有私情,消息压根儿藏不住,转眼就沸沸扬扬传了满京城。

裴罢戎横行惯了,出这么一档子血案,人们并不意外,只是纷纷议论,这事儿究竟能不能让裴罢戎玩儿完。

这条人命案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他姐姐还在宫里承恩获宠,案子轻重全看官府各个关节能否打通,但若传到皇上耳朵里,惹得帝怒,就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第五日,裴罢戎坚称是楚枫下了药,令他神志不清才动手,丝毫不敢说当时屋内还有个漂亮少年。

他清醒后觉得事情十分诡异,所有人都没提过沈庭央的存在,仿佛屋子里当时仅有他和楚枫在场,而他已经根本想不起沈庭央的样貌。

把责任都推到死掉的小倌儿楚枫身上,声称是楚枫下药勾引他,死有余辜,是“下贱胚子得了报应”。外加裴氏贵妃暗中打点,这事儿真的暂且被压下,裴罢戎得以从狱中脱身。

“难道满朝上下,没一个人跟陛下说过?”封隐奇怪道。

云追舒答道:“还不到时候,至少要等案子有了结论,才好倒推因果批驳他。此时跟陛下告御状,最容易惹陛下烦躁。”

裴罢戎十足的没心没肺没脑子,活蹦乱跳到今日,不得不说是老天爷的眷顾,出大狱没得几日,右相桓世亨府上设宴,他就蹦跶着非要去。

桓世亨的儿子桓期,与裴罢戎很有些酒肉交情,裴罢戎出来了,谁也说不准将来他能混到什么地步,也不好跟他闹翻。

于是桓世亨叮嘱儿子,让他来就让他来,别闹事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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